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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威学校的教育戏剧特色分析
杜威学校的教育戏剧特色分析 杜威学校是约翰杜威于1896年1月在芝加哥大学创办的，从办学到结束前 后仅持续了8年。这所学校最早曾被命名为大学初等学校，于1902年更名为芝加 哥大学实验学校，因由杜威一手规划并创办，通常称为杜威学校。杜威学校致力于应用和检验杜威的哲学思想以及由此派生出的教育学、心 理学理论，办学目的在于制定并实践从幼儿园到大学完整的学校教育制度。杜威 学校学生年龄范围为4-15岁，人数从刚创办时的16人增至1902年的140人。学校 不分年级，而是按照儿童的生理年龄、兴趣和适应社会的需要分为三个阶段(前 两个阶段各包括一个过渡阶段)，每个阶段又分为若干组(班)，整个学校共分为11 个组。第一阶段(4-8岁)分为五组:一班(4岁)、二班(5岁)、三班(6岁)，过渡阶段: 四班(7岁)、五班(8岁);第二阶段(9-12岁)共分为四个组:六班(9岁)、七班(10岁)， 过渡阶段:八班(11岁)、九班(12岁);第三阶段(13-15岁)分为二组:十班(13岁)、十一 班(14 - 15岁)。杜威指出，儿童的发展有阶段性，但这些阶段绝不是截然划分的， 而是各个阶段相互结合、重叠，逐渐过渡。由于芝加哥大学的许多研究人员和教 育系的大部分师生都参与了杜威学校的工作，学校始终有足够的教职员工。每个 组的学生人数都不多，且都安排一些学科的教学专家和科学专家，所有的教学专 家和科学专家都避免进行独白式的专门讲授，他们对孩子起权威性的咨询作用， 这样有可能关注学校全体儿童的发展。杜威学校虽然只存在了8年，但对，美国 乃至全世界都产生重要影响，无疑是教育史上最重要、最大胆、最进步的改革。
在当代一位观察家看来:有识之士对杜威在芝加哥大学附属小学教育改革实验的 关注度，似乎超出世界上任何一所小学。更为重要的是，杜威许多重要教育思想 正是基于这8年教学实验工作而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在杜威看来，教育的本义不 是把知识灌输进一个个容器，而是使人的天性和与生俱来的能力得到有效与健康 的发展。杜威学校没有特定的教材，没有学业考试，每个阶段学生学习的大部分 课程都在厨房、木工房、纺织房等场所完成。教育戏剧是杜威学校各种活动计划 的一个亮点，主要通过学科式教学、渗透式教学、主题式教学等形式而展开。
学科式教学。杜威学校的课程表上并没有出现教育戏剧的专业术语，但每 天都安排有戏剧性游戏课，如一班和二班每天午餐后的半个小时为戏剧性游戏。
杜威学校的戏剧性游戏课没有教师的说教与示范，而是将教育戏剧与儿童的生活 和经验密切联系起来，完全符合杜威芝加哥大学实验小学组织计划中的基本理 念:避免灌输脱离生活的知识，以生活中的衣、食、住、行为最佳题材。在戏剧 性游戏课上，教师通常鼓励儿童装扮或表演任何一个看到的、听到的或想象到的生活观念。可以说，年幼儿童的任何一个观念可以马上变成一个戏剧。年幼儿童 最初通常表演自己感兴趣的人物。如，装扮母亲、父亲、农民、工人、食品商店 的售货员、邮递员等。儿童最初的装扮，从单纯身体练习中得到愉快的装扮，发 展到稍微有点想象的和实际的生活经验的表现，并不需要精心准备演出服装，或 购买表演道具，或精心布置演出舞台，孩子们用一张折叠的废报纸，或一小块花 布，或一块糖果皮，替代妈妈做家务的围裙、小鸟的翅膀、纸飞机、出售的商品、 邮递员的帽子等。随着生活观念的扩大，儿童在戏剧性游戏课的装扮与表演中开 始有一种理智方而的自居作用，逐渐站在必须解决的问题的立场上，并根据情况 重新发现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因此，装扮的兴趣从感兴趣的人物逐步扩展到这 些人物的活动，以及他们所做的事情、所造的东西或所买的东西。如在初冬的日 子里，孩子们观察到母亲要为家庭做的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准备寒衣。孩子们 围绕妈妈准备寒衣的事情进行讨论、决定角色、设计演出，不但角色逐日增加， 道具和布景也复杂多了，表明他们在计划、实行，以及根据可以达到目的的手段 来考虑目的等的能力方而都有明显的增长。几个扮演母亲的儿童来到针织商店买 所需东西，几个儿童扮演售货员并布置好陈列橱窗，一张桌子当作柜台，柜台上 放着剪刀、线、顶针和缝针等缝制衣服需要的东西。母亲买了布料之后，还挑选 好线、镶条和各种丝线。为方便母亲们乘车去店铺购物，一些儿童用椅子排成一 部电车，扮售票员的负责在车票上打孔。还有一个孩子扮演打包工人，另两个孩 子扮马和马车。为了形成学生一流的经验并用多种多样的艺术形式表达自己，杜 威学校经常组织孩子们去参观农场和磨坊厂，访问面包师傅与铁工铺等，看人们 在果园采摘水果，观察农民在田地收获一束束的玉米，观看磨坊师傅和铁工铺的 师傅工作等。类似这些参观，既是很多装扮活动的开始，又进一步形成与扩大了 他们的种种生活经验与观念。这从参观磨坊工厂后的装扮中可以充分感受到:大 木块建成演出的舞台、农场和磨坊中，有些儿童装扮农民，有些儿童装扮铁路工 人，有些儿童装扮磨坊工人，有些儿童扮演各地城镇的食品商。农民把小麦送到 最近的小镇，在那里装上火车，运往大城市的面粉厂;而粉厂主收下小麦，磨成 而粉以后，装上另一列火车，运往各地食品商，卖给需要而粉的农民。为了使装 扮成功，需要很多准备。在这种基于生活经验装扮与表演的戏剧性游戏课上，杜 威学校从不强调儿童的表演技巧，关注的是孩子们的表演兴趣，无论表演的过程 中有多少不足，只要符合孩子们心中的目的，孩子们在表演中得到了满足，就达 到了教育戏剧的目的。不可否认，正是在这种从儿童固有生活经验出发的戏剧性 游戏课程中，孩子们的认知触角不断扩展，既能让每一个儿童的生活经验不断得 到新的刺激和强化，又满足了其与生俱来的表现性冲动。
渗透式教学。曾在杜威学校就读过的一个学生描述自己学习的情景时写道:每天的课程对孩子们来说几乎都像盛大的节日。这种记忆表明:杜威学校的整 个学习过程极像一个演戏的过程。的确，在任何一门课程的学习中，教师会鼓励 或暗示孩子们即兴表演或精心设计戏剧，表达他们对所学内容的理解。在年幼儿 童的故事课上，老师讲述故事后，鼓励全班儿童集体或个别地将所听故事改写并 扮演角色。拉丁文、法文、德文课上，教师通常采用分角色即兴装扮的方法进行 教学。文学课上，教师引导孩子们精读一些经典作品，如精心挑选莎士比亚的经 典剧本并鼓励孩子们反复阅读，在孩子们阅读的过程中又启迪他们概述和撰写剧 本每一幕的提要。完成整个剧本的提纲后，督促孩子们进行全班排演，并在周会 课等场合进行表演。科学课上，孩子们研究胖尼基文化时，装扮商人进行交易。
地理课上，孩子们通过装扮太阳、地球、月亮，用行星的模式彼此旋转起来。音 乐课、关术课上，倡导孩子们将听到的音乐、画出的作品，用肢体语言进行表演。
历史课的学习基本上都是以装扮的形式展开的。四班的孩子集中注意于原始人生 活的学习，他们丢下眼前食、衣、住、行等生活方而的安逸以及设施的方便，想 象和扮演有关原始人如何取火、如何狩猎、如何耕种、如何避难、如何制作石器、 如何制作帐篷和露营、如何合作等生活故事，表演青铜时代的社会组织等历史场 景。五班的孩子研究哥伦布，在教师的暗示下，创作并排演哥伦布生平剧本。孩 子们讨论哥伦布的出生地、童年生活、兴趣爱好、他父亲的职业等，并研究哥伦 布的第一次航行、第二次航行等。这个剧本的创作和排演，既印证之前孩子们的 错误的印象，又帮助孩子们评价哥伦布一生及这段历史。孩子们还全面考虑角色 选择、服装设计、道具制作、舞台布景、服装设计、表演姿势等，尤其是表演时 所用的舞台布景都是儿童自己画的，这对于孩子审关素养的提升无疑起到了巨大 的推动作用。六班的孩子学习充满传奇色彩的法国人探险时期的故事，他们认真 阅读和研究大量的相关资料，最后推选三个儿童成功扮演探险时期有代表性的人 物，即赫尔姆夫人、袭击者印第安人、营救者布莱克帕特里奇。七班的孩子学习 美洲殖民地化后，认真研究了马尔凯特的生活并进行了剧本创作和表演。十一班 的孩子学习莎士比亚、伊丽莎白女皇及玫瑰战争，最后花了五、六周的时间研究 并创作了莎士比亚的《理查德第三》的大纲和提要并进行表演。由此可见，杜威 学校将教育戏剧有效地渗透在每一门课的教学中，这不仅可以有效调动学生学习 的积极性，让学生在玩中学、在做中学，而且有效强化孩子们对每门课程学习内 容的理解和把握。这种课程与戏剧的有机结合，让学生倍感学习的过程如同一个 演戏的过程，不但避免产生厌学心理、逃课现象，而且产生我想学、我要表演等 好学、爱学、爱校的积极心理。
主题式教学。杜威学校的教育戏剧还经常围绕不同季节的特殊节日或某个 特定的主题在全校范围内进行，如五朔节、圣诞节、感恩节、复活节、庆祝华盛顿的生日等。给定的主题一般会提前通知，以便每班的学生有充分的时间做准备。
每班学生都会积极、认真准备每次给定的主题并分工合作，在查找和阅读大量资 料的基础上，讨论并撰写每一幕的提要和提纲。儿童在设计表演中如果遇到困难， 父母与教师会经常给予适当的帮助和指导，直到孩子们觉得满意为止。为了确保 演出的成功，扮演不同角色的孩子们多次进行排演，并在排演的基础上不断改进 表演所要求的姿势、人物的自然状态等。此外，全班学生还围绕各班演出的主题， 在设计道具、制作服装等方面绞尽脑汁，尽可能做到别出心裁。当然，这些道具 和服装都是象征性的，各种尺寸、不同色彩的纸和布，棍子、椅子等，即可发挥 孩子们丰富的想象力。在正式演出时，全校师生、大部分家长以及孩子们的亲朋 好友，都会在指定的活动场所，如杜威学校俱乐部、学校操场、附近公园等观看、 支持和捧场孩子们精心准备的演出。这种演出从来不要求孩子们的表演技法有多 纯熟或多高超，也不会对演出结果进行评定等级，关注的是孩子们在参与、在实 践、在经历这个装扮过程中的投入、专注和体验。这些演出往往比专业演出的效 果还要感人、热烈且富有生气。演出结束后，孩子们收获来自教师、家长、亲朋 好友和同学的热烈掌声和欢呼声。这些肯定和赞赏是激励孩子们不断进步的巨大 动力:不仅能充分调动每个孩子积极参与表演的热情，也能培养孩子们认真创作 的态度，促进他们不断追求具有更高艺术价值的文娱表演的愿望。尽管每次给定 的主题一样，但每个班演出的形式、设计的道具及服装等绝无雷同原创对杜威学 校的孩子们来说已成为一种习惯。如在庆祝美国首任总统乔治华盛顿生日这个特 定事件的主题中，孩子们参与表演的节目内容丰富，形式多样。表演童年华盛顿 的趣事;扮演学生时代诚实、勇敢的华盛顿;扮演独立战争中有主见、有策略的华 盛顿;扮演拒绝总统终身制的华盛顿，及家庭中的华盛顿等。每个扮演者都将不 同角色的华盛顿演绎得活灵活现，充满了孩子的想象和感情，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杜威学校通过一系列主题式的教育戏剧活动，不仅让孩子们在表演中充满喜悦和 满足，而且有丰富的成果。同时，也为孩子们展现戏剧才华搭好有效平台。正是 这种讨论、设计、表演的活动，激发了孩子们的学习兴趣，培养了孩子们的创作 能力与表演技巧。以致多年后，曾在这所学校就读过的学生仍然为学校的欢乐记 忆所激动。这完全符合实验学校的理想和希望彻底背离那种把学校看做仅仅是学 习功课和获得某些技能的场所的见解。
近年来，教育戏剧已在世界范围内蔚然成风，一些发达国家(地区)，如美 国、英国、澳大利亚，以及我国香港、台湾地区，都已把教育戏剧列入法定的教 育项目之中。我国大陆在剧作家李婴宁的呼吁、介绍和推动下，于20世纪90年代 中期开始引入教育戏剧。今天，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充分认同教育戏剧的特殊价 值并积极参与实践。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第42条写明改进美育教学，提高学生审美和人文素养，这为教育戏剧提供了更广 阔的前景和发展机会。在教育戏剧已引起极大关注的今天，我们要以不断继承和 发展中国本土的教育戏剧理论与实践为本，同时也不拒绝外来的教育戏剧理论与 实践资源。100多年前，杜威学校通过学科式、渗透式、主题式等形式，将教育 与戏剧有效结缘，充分体现了教育戏剧的生活化、人性化、综合化，为我们树立 了脚踏实地的先行者的榜样，值得我们借鉴与参考。
